「螢火蟲,螢火蟲,滿天飛。田野裡,花叢下,伴星綴。用光趨走黑夜之寂寞,用光帶來寸寸縷光芒。每一絲光芒,就是一個希望。讓我們用這一個個希望去照亮我們美好的人生。」
這是我小時侯姐姐哄我睡覺是常唱的歌。當時我只知道,這歌好好聽,姐姐唱的又好。每天我總要拉著姐姐的手,聽著她的歌入睡。姐姐常常坐在我身邊,哄著我:「睡吧,有姐姐在你身邊,好好睡吧。」聽著聽著,我就進入了夢鄉,而且睡的好安穩,好幸福。就這樣,我伴隨著姐姐的歌聲一點點長大。
我上幼兒園了。家裡只有我這麼一個兒子,父母都很疼我,什麼好吃的,好穿的,第一個總是先給我,然後再給姐姐。有時候,我問姐姐:「你狠我嗎?」但姐姐總是一笑帶過,說我傻。說我只有你這麼一個弟弟,爸媽不疼你還疼誰?爸媽也很疼姐姐啊,之後就說了些爸媽給姐姐的東西。其實我知道,我姐根本沒有我過的好,爸媽還是有點偏心的。無論爸媽如何疼我,但在這個家裡我最喜歡的還是我姐。
記得我六歲那年,那年冬天特別冷。在一個冬天的下午,我和姐姐坐在家門前,看著對面的叔叔賣烤紅薯,好香,好誘人,我好想吃,因為當時我還小,我和姐姐兜裡都沒有錢,但是看著那紅薯。我真的好讒,好想吃。在一旁的姐姐早看出來了。摟著我對我說,「真的很想吃對嗎?」我點點了頭,「等著,姐姐給你買去?」「但我們沒有錢啊?」「姐,會有辦法的。」說完,就跑向對面。只看見姐和那叔叔說了些什麼,後來姐姐就和那個叔叔進屋去了……不知過了多久,姐出來了,臉黑黝黝的。但是手中卻多了一個烤紅薯。姐過來什麼都沒說,只把紅薯給我,「吃吧。還熱著呢?」說完,就進屋洗臉去了。當時我只知道那紅薯好吃,根本沒想到姐是怎樣得來的。直到老房子拆遷時,我向對面的叔叔講以後我在也吃不到那麼好的紅薯了。這才知道我姐給我的那個紅薯是怎樣得來的。當時我聽完就哭了,真的,我不知道該說什麼,只知道世上對我最好的還是我姐。其實姐那天是答應為那個賣紅薯的叔叔。為她做了50個煤球。因為當時已經買不到煤球了。都用煤氣了。但烤紅薯必須要用煤球。50個啊,要知道當時我姐只有12歲,我只有6歲。為了我,用她的雙手去滿足弟弟的貪吃。這麼冷的天,姐用她那稚嫩的雙手在冰冷的煤漿中顫抖。姐啊,你為什麼要這樣做,如果我當時懂事點。我一定不吃了。我不讓你為我操心。畢竟我只有你這樣一位好姐姐。
每年的清明,我們全家都要去寧波上墳。小時候不懂,不知道墳裡埋了誰,只知道每次去,爸爸總讓我一人磕頭上香。姐卻在一旁默默的看著。我曾問爸,為什麼姐不要磕頭上香。爸總是說,小孩子等你長大會明白的。說完,就讓姐陪我去玩了。也不知道為什麼,每次去寧波,那裡的老鄉對我們特熱情,總是今天你請客,後天我送禮。好像我們是大人物似的。他們對我也特感興趣,每次都要把我拉到一旁,說一些我不太明白的鄉音。有時說著說著,就哭了起來。當時我不懂,爸每看見此景,總拉走我,讓我姐陪我去山上玩。說真的,鄉下什麼都沒有,除了那座山。每次去我都要去那,在那裡晚上滿山遍野都是螢火蟲,和天上的星星相照映。真的好美,好美。姐總在我身邊,摟著我,還是唱那首我最喜歡的《螢火蟲》。童年真的很美好。
直到我十三歲那年,發生了我今生最大的一件事。我不是爸媽的親身兒子。那天我家來了一個怪人,一進門,他看見我就楞楞站在那,雙眼只盯著我看。當時我好害怕,就進屋去找爸爸。但當我找來的爸爸是,我爸也楞住了,呆呆著看著對方,然後兩人就抱在一齊放聲大哭起來。「真的是你嗎?啟華真的是你嗎?我們還以為你死了呢?」爸抱著那男人激動著問著,「知道嗎?我們找了你11年啊!11年啊!」「我也是啊。展鵬,你們還好嗎?萍呢?小亮呢?」「自從當我們聽說你掉下山崖時,萍就為這整天的哭泣,說要去找你。可是你知道萍身體本來就不好,被這麼大的事一刺激,就大病了一場。半年後死於肺炎。萍臨死前還要我一定要去找你。她說你一定沒死。」「萍啊,萍啊,都是我不好,這一切都是我的錯。」「好了,別傷心了,畢竟你還有小亮。看小亮都長那麼大了,像不像你。」爸把我拉到身前,指著那個人說:「小亮,快叫爸爸啊,快叫爸爸啊。」我呆呆看著那個人,從他的眼神中我似乎看見一絲熟悉的身影。但我還是叫不出口。我只有一個爸爸,小亮只有周展鵬這樣一個爸爸。我看著他,又看看我爸。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,心中卻不知為什麼傷心起來。當時我只想快快躲開,我要去找姐姐。因為我知道只有在姐姐在,小亮才是最安全的。姐姐最愛小亮了。其實當時姐姐早已看到了這一幕,其實姐姐早就知道我不是她親身的弟弟。但當時姐姐還是一把摟住了我,幫我擦去眼角的淚花,「這麼大人了,還哭鼻子,羞不羞。」姐姐一邊說著我,一邊自己也低低哭泣。「姐,不要哭。小亮不哭了,姐姐也不哭。」「小亮乖,那真的是你親生爸爸,快叫爸爸,」說完就放下我,但我姐此時在也控制不了自己,跑進屋去大哭起來。就這樣我離開這個原本屬於我的家,離開了我最愛的姐姐。
後來,我才知道這中間的故事。11年前。我親爸為了山區的孩子都能學到知識,毅然放棄了工作,告別了媽媽和一歲的我,去山區教書去了。山區好窮,時常斷電,但為了孩子們能好好學習,爸爸每天都去山上捉螢火蟲來照明,夜裡為孩子批改作業。就這樣一天又一天,一呆就是大半年,每天都是那樣。直到有一天晚上,爸爸還是依舊在山上捉螢火蟲,突然山體塌方。爸爸摔下山谷失蹤了。等爸爸醒來時,人已在廣州,是一個老中醫救了他,就這樣在廣州西裡糊塗的過了11年。乾爸和我爸爸從小就是好朋友,自從我爸失蹤後,乾爸就照顧起我們一家,直到媽媽死去,還答應媽媽要好好照顧我。乾爸自己也去寧波山區和爸爸一樣去教了1年書,就因為有我爸爸和乾爸這樣的好人,山區從此富裕了起來,山區出了高中生,大學生,這也就是為什麼我們每次去寧波,老鄉都這麼熱情的原因吧。至於那個墓嗎?就是我的爸爸媽媽的,大家還都以為我爸爸死了呢?
離開上海的那個家已有2年。雖說爸爸對我很好,但在廣州我還是很想幹爸乾媽,更想我親愛的姐姐。我好想去上海看他們。爸爸每天看著我的樣子,也明白我的心意。終於他答應,和我一齊回上海。我好高興,姐,我要回來了。等我,等我回來,無論我們是不是親生的姐弟,你永遠是我最好的姐姐。
姐,等我回來。
後記:
寫完此文時,正好是每年的愛心大放送時間,看著每一份捐款,每一份愛心。當時我好感動,從中我好像看見了姐姐的影子。我家也來一個小妹妹,是從孤兒院領來的渡週末的。我當時把我所有的愛全都傾注在她身上,
晚上妹妹睡覺時,我又唱起了我小時候姐常唱的《螢火蟲》,那點點光芒,去照亮周圍所有每一個希望。我愛你姐,更愛這世上像我姐那樣的所有好人。祝他們好人一生平安。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