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父母大人,您在天堂還好嗎?

 有些感情是讓人刻骨銘心,終生都難以忘記的。一轉眼,摯愛的雙親離我已近十年,然而思念卻總在不經意間纏起……父母大人,您在天堂還好嗎?
  我的雙親都是本份的農民,雖然文化程度不高,卻有著農民特有的純樸厚道。母親性格內向、不善言辭,有些倔強,父親心高、好「面子」。童年的記憶中,父母都很忙碌,父親還是生產隊小隊長,平時帶著大家幹農活,每年冬天農閒時,總是出去扒河,可日子過得卻很清苦,基本上都是吃紅芋面,只有過年的時候才能吃上好麵饃。但他們對我上學卻很支持,特別是上高中以後,對我寄予了很大希望,可我還是很不爭氣的沒有考上大學。90年春天,不甘讓我當一輩子農民的父親,費了好大勁才送我參軍。入伍後,我不怕吃苦、勤奮學習,經過努力最終考上了軍校,著實讓父母高興了一陣子。然而,生活就像駕轅的馬車總不是那麼一帆風順,有時甚至危機四伏。
  95年12月,我奉命到黑龍江伊春市一個小鎮去接兵,剛到沒有幾天,因為思念父母,便給家裡打了一個電話,沒想到的接電話的是我的一位表叔接的電話。婉轉的語言中,得知一向身體很好的父親竟患上了精神病。聽到這個消息,我當時就懵了,心裡亂成了一團麻,眼淚不自覺的流了下來。接完電話,我就和接兵的連長鬧起了情緒,說什麼第二天也要回家看看父親。這位連長平時在團裡和他關係不錯,他沒有在意我的胡攪蠻纏,而是給我耐心的勸解,才使我最終打消回家的念頭。軍人和警察一樣,有時無法做到忠孝兩全。
  回到部隊,我向領導講明了家裡發生的事情,給我特批了十五天的假期。歸心似劍,我踏上了回家的火車,只盼著火車能快些、再快些……回到家裡,見父親經過治療已有了一些好轉,但面頰由於服藥還有些浮腫,說話口齒也不太清晰,手也顫抖得利害,吃飯仍需讓人照顧。第二天,我和弟弟找了一輛車,與母親一道帶著父親再次到醫院。經過一段時間的治療,效果還不錯,父親也暫時誡掉了煙酒。看著慢慢恢復健康的父親,一家人總算緩了一口氣,我也安心的回到了部隊。其後,我結婚、生子,父親還為我親自操持,只是父親的精神狀態大不如以前,他也沒有好好聽從醫生的醫囑,煙酒又慢慢的拾了起來,家人的勸解對他也起不到多大的作用。98年國家再次精簡部隊,考慮到父親的身體和家裡的情況,符合留下條件的我主動要求轉業。回到家後,父親的身體每況逾下,由於嗜酒,他的病好一陣壞一陣,本來身體就虛弱的母親也病倒了。真是「福無雙至,禍不單行」。
  99年11月份,市局組織開展第四次農村農村社會治安整治,還沒正式入警的我被分到了百善鎮。剛去不到一個月,愛人就找來了,母親說我不回去,她就不到醫院治療,因為我是長子。先是給母親在徐州二院進行了檢查,錢沒少花,可就是未明確病情。後來,我的那位表叔說他在徐州四院有熟人,還不錯,很快給母親安排了床位。因為病情不能肯定,醫生說只有手術後才能具體確定。醫院的事情,對我們平常人來說,總是那麼曖昧。手術是住院後的第三天上午10點半開始做的。當母親推進了手術室,我的心也開始不安起來,母親到底是什麼病,是重還是輕?手術時間不長,只進行了一個小時多一些。我在心底想著可能母親的病並不重,不然怎麼這麼快手術就結束了?可另一方面,我又很不情願的想著最可怕的結果。手術結束後,我和家人都很著急,多次問主刀醫生,可他卻讓我們不要著急,我們又怎能不著急!下午四點多,醫生只把我和表叔喊到了辦公室,我的心慢慢朝下沉,當聽到說母親得的是癌症、最多能活兩年的時候,我大腦一片空白,暈暈乎乎,醫生再說什麼也沒有聽清,表叔似乎在旁邊勸我想開一點。不知過了多長時間,我頭腦慢慢清醒了一些。理智告訴我,我要面對現實,不能讓剛剛做完手術的母親知道這無情的結果。看到母親,儘管心底在顫抖,可我還是裝出一幅沒什麼的樣子,告訴她只是膽部不好,手術把膽切除了。因為自生病以來,母親的臉色一直很黃,聽到這個結果,善良的母親也安心的認可了。我能做的只有說著這樣善良的謊言,我很多次在文學作品中看到的情節,卻落到了自己的身上。手術後,我和弟弟、妹妹及愛人輪流細心的看護母親,母親的臉色也慢慢變為正常膚色,精神狀態也好了許多,偶爾露出不經意的笑容。母親出院的那個春節,全家人在表面的幸福中度過。父親因為母親出院,精神似乎好了許多,但我沒有敢告訴父親母親的病情,他也實在承受不了這樣的沉重。
  春節期間,親朋好友相聚,父親的酒喝的更利害了,說輕了不管用,說重了他又發脾氣,因為他的病最怕生氣,我們只好順著他。2000年2月份,父親的病再次復發。我和弟弟急忙東拼西湊了一些錢,把父親送到醫院,又找來偏方,調養了一段時間後,父親病情很快又有了好轉。3月8日一大早,剛參加首任培訓的我和父親說了幾句安慰的話就走了,然而這卻成了我和父親的最後一別。當我再見到善良、耿直的父親,他已經靜靜的躺在床上,任憑我怎樣哭喊也不回應……
  辦完父親的喪事不久,我被分配到楊莊派出所工作,他沒有看到他的兒子穿上警服。父親去世後,照顧母親的責任落到了妻子柔弱的肩上。我只有盡可能多的回家幾次,可由於路途遠,我最多一個星期回家一次,碰上星期天值班,只能半個月回家一次。我再次體驗了什麼是忠孝不能兩全的滋味,回家的時候,我只有盡可能多的為母親做點什麼。妻子還不錯,細心照顧母親的日常生活,我也些許放下了心。日子在不知不覺中滑到了2001年的春天,母親的身體開始有了反應,可母親為了不分我的心,在我面前總是很少說她的病情,總是說「跟官不自由」。可無情的病魔並沒有停止折磨母親,她的身體越來越瘦,我和弟、妹再次將她送到了醫院,可我們晚輩能做的只有用藥物盡量減輕老人臨終前的痛苦。4月6日下午,勤勞、善良、辛苦一生的母親,就像一盞熬盡油的燈,在昏迷中還是走了。
  有父母的人真的很幸福!在一年零29天的時間裡,我摯愛的、才五十五歲的雙親先後撒手人寰,留給我的是無盡的思念,幾回回夢中依稀相見,醒來時卻淚流滿面。女兒的不斷長大,讓我真切體會到父母撫育我的艱辛和不易。人生沒有回頭路,我再也不能見到可親、可敬的雙親,我再也不能為您們盡孝,我再也不能向您們傾訴生活的酸、甜、苦、辣……天堂的醫術可能更高明,您們也許早用我和弟、妹送去的「錢」看好了病,兒期望二老相互照顧、過上幸福的生活,兒借用空中的無線信號電波向您們問候,父母大人,您在天堂還好嗎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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