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清髡殘蒼翠凌天圖

紙本,設色, 縱:85厘米,橫:40.5厘米。
  髡殘性寡默,身染痼疾,潛心藝事。圖中畫家自題詩,並款署:「時在庚子深秋,石溪殘道人記寫。」鈐「石溪」、「電住道人」白文印二方。畫面崇山層疊,古木叢生,近處茅屋數間,柴門半掩,遠方山泉高掛,樓閣巍峨。山石樹木用濃墨描寫,干墨皴擦,又以赭色勾染,焦墨點苔。
  清秦祖永《桐蔭論畫》曰:「石道人髡殘筆墨蒼莽高古,蓋胸中一股孤高奇逸之氣畢露筆端。此段文字著意於蒼莽高古和孤高奇逸,前者論筆墨後者論氣韻。以此圖而言這個分析是精到的。此圖筆墨沉著,先以濕筆淡墨而後以干筆深墨層層皴擦,蒼茫渾厚,似有元人王蒙的面貌。然而其中也不乏凝煉圓渾、簡潔空靈的中鋒勾勒,以及山頭石上之濃墨大點,恰似從黃公望《富春山居圖》中來。山勢層巒重疊,顧盼、朝揖、賓主、向背分明。間以煙雲迂迴其間,使全圖密而不塞。《山水純全集》以為「通山川之氣,以雲為總也」。其中前景樹石之後一片輕嵐,空靈靜寂,更是全圖的精神所在。這片雲氣一則襯托前景松樹的兀立,再則為此圖的中心人物的安置創造了一種靜謐的氣氛。山道曲折,有隱有現,溝通了整個畫面,似將觀者的視線從前景曲折盤旋而上,直至高而遙遠的關隘。一股清泉從雲霧瀰漫的高處款款流下,時斷時續。山道由下而上,清泉由上而下,使全圖充滿著動感。
  當我們的視線從下往上,最後迎著我們的是題識。這由長短不一的線所組成的圖案中,石溪向我們透露了繪畫所不可能表達的信息。題曰:「蒼翠凌天半,松風晨夕吹。飛泉懸樹杪,清磬徹山 。屋古摩崖立,花明倚澗披。剝苔看斷碣,追舊起余思。游跡千年在,風規百世期。幸從清課後,筆硯亦相宜。霧氣隱朝暉,疏村入翠微。路隨流水轉,人自半天歸。樹古籐偏墜,秋深雨漸稀。坐來諸境了,心事托天機。時在庚子深秋石溪殘道人記事。」在這段帶有敘事性質的題畫詩中,石溪記述了他沐浴於山水自然之中的適意自在的感受,表達了自己能與大自然達到和諧和默契的滿足,表達了他心目中參禪與筆墨的關係。圖中小屋兩楹,坐落於古樹掩映之中,屋前輕嵐浮動,山道自此處始,清泉及此處止。在這山水的交匯處,殘道人撩幾而坐,「坐來諸景了」,一了而百了,好一個平和而無慾的境界。石溪正是在這種境界中達到頓悟的。他曾說:「殘僧本不知畫,偶因坐禪後悟此六法。」以禪入畫,畫中有禪,正是石溪山水畫的絕妙之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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